脑积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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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Uhjnbcbe - 2024/10/13 16:20:00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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年春节,医院的心内科医生,王超,正在整理病人资料。加班到深夜,他已经十分疲倦,眼皮子一直打架。

王超站起身,打算泡杯茶水提神。就在这时,他听到了一阵猫叫声,但是又有一些不自然,音色凄厉,像是受伤的猫发出的声音。

王超走出诊室找猫,可是走廊、楼道、卫生间、病房里都没有猫。此时,王超的耳边又传来了凄厉的猫叫声。

即使从医多年,见过不少怪事,王超的心里还是发怵。他鼓起勇气循着猫叫声走去,停在了最里面的一间单人病房前,眯起眼睛定睛往里一看。

“还是一间普通病房啊。”王超呢喃道。到底是怎么一回事,看来只能等到天亮时分揭晓。

发出猫叫声的男人

第二天一早,王超询问同事有没有听到猫叫声,同事都表示没有听到,反说他是不是太累了,出现幻觉。

王超只好回家休息了一天。可是,调整好状态后,当天晚上22点左右,他又听到了猫叫声,而且在接下来的几天里,每天22点左右,猫叫声准时响起。

“这肯定是谁的恶作剧!我一定要把他揪出来。”王超不堪其扰,头一次发小脾气。他再次来到发出猫叫声的房间,直接推门而入。

王超蹑手蹑脚地走进病房,确定就是眼前这个病人发出的猫叫声。可是病人已经熟睡,为何会在梦中猫叫呢?

一个正常人睡着了就睡着了,怎么还会“刻意”发出声音。他仔细一瞧男人睡觉的姿势,这人侧躺着,弯起身子,像极了猫咪睡觉时,蜷缩成一团的样子。

王超越看越困惑,轻轻拍醒了熟睡中的病人,说道:“你好,你没事吧?”病人睁开眼睛,迷迷糊糊看向王超。

王超说:“你刚刚一直在很奇怪地叫,是有哪里不舒服吗?”病人摇摇头,表示自己只是在熟睡,可能是打呼噜了吧。

显然,病人完全不知道自己会在睡梦中发出猫叫声。确认病人身体无大碍,王超只好离开病房,打算第二天询问负责该病人的医生。

医院里来来往往无数病人,王超每天从早忙到晚。吃饭时,王超和其他医生、护士随便聊了两句,终于想起来要问一问“猫叫病人”的情况。

护士小张表示,这个病人叫张大勇,是她照顾的其中一名病人。张大勇的病房在走廊最里面,距离值班室有一段距离,所以她没有听到猫叫声。

小张扒了口饭,继续说道:“说来奇怪,医院时,浑身高度浮肿,我给他输液时甚至可以在他皮肤表面压出水来,我问了他妈,说是因为心脏病发。”

当时一番检查后,医生发现张大勇还有其它各种症状,简而言之,大小病一堆,不知如何着手治疗。家人焦急地询问情况,医生直言:“能不能挺过来够呛,做好心理准备吧。”

医生只好一点点抽掉他的身上的脓水,几个小时后,护士一脸震惊。因为张大勇的身上整整抽出了近二十公斤的脓水。

更让他们没想到的是,张大勇的情况渐渐稳定下来。医生摸不着头脑,为了避免感染,他让张大勇单独住在最里面的病房。

当王超找上这名医生时,他已经苦恼了好几天。当时张大勇符合心脏病病症,所以将他转入心脏科,但是他们一直找不出张大勇心脏病的病因,也不知道张大勇会半夜猫叫这件事。

王超的资历更深,医生只好向他求助,王超当下决定要重新检查一遍张大勇的身体。检查前,王超向张大勇的母亲,王大娘,询问情况,他敏锐地察觉到王大娘似乎隐藏了什么信息。

当天下午,王超问张大勇:“你知道自己会在睡觉时,发出猫叫声吗?”但是,张大勇看起来比王超还困惑:“我没有啊,应该是打呼噜吧?”

张大勇边说边看向王大娘。王淑芬面对医生眼神躲闪,只说:“你们听错了,我儿子只是打呼噜,猫叫声啥的跟我儿子没关系。”

儿子患病住院,母亲却不配合医生工作。王超带着疑问先离开了病房,走在路上,护士小张问他有没有看到病房里黑色的包裹。

王超摇摇头,小张说:“那时王大娘给儿子准备的寿衣,那几天以为儿子不行了,她几天几夜没合眼,况且王大娘60岁了,高血压情况很严重,低时,高时。”

看起来王大娘非常在乎自己的儿子,但是她为什么隐瞒情况呢?此时,医院里传遍了张大勇半夜猫叫的事情。

很多病人和家属对此议论纷纷,用打量的眼光看着王大娘母子,甚至有了不少迷信的传言。王大娘母子有苦不说,每天就待在病房里,偶尔到走廊里走一走。

王超见状十分不忍心,因此他经常去和王大娘母子沟通,嘘寒问暖,也让护士们在闲余时抽时间和母子俩聊聊天。

向来紧闭心房的王大娘母子,终于感受到了医生和护士的善意。再一次面对王超的询问时,王大娘说出了多年来的委屈和心酸。

连遭打击、苦味人生

当年,张大勇的父亲和王大娘结婚后,头胎就生下的孩子却在几个月时夭折。王大娘悲伤不已,一年后,王大娘又怀孕了,似乎是天意弄人,这个孩子也夭折了。

张大勇的父亲一直想要个男孩,接下来王大娘连续怀孕七次,可婴儿要么胎死腹中,要么生下来几个月就夭折。一共九次怀孕生子,只有两个女儿顺利长大。

孩子屡屡死亡,加上村里人的风言风语,王大娘精神崩溃,病发时,会砸烂家里的东西,将棉被撕破,或者大喊大叫。清醒过来后,捂着脸哭泣:“我到底是做了什么孽啊。”

一天下午,王大娘发病跑出家门,在村子里乱跑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,而村里人像是看笑话般,对她指指点点,这加重了王大娘的病情,她捡起石头之类的东西扔人群。

人群因躲避石头而散开,却对匆匆赶来的张大爷说:“你媳妇儿这样下去要伤人的,医院去。”你一言我一语,张大爷只好将王医院。

医院,王大娘接受过电击治疗,然后又做了一个多月的针灸。之后,王大娘的病发次数显著变少,清醒的时候越来越久,王大娘便出院了。

回到家里没几个月,王大娘又怀孕了。这次怀孕让她彻底清醒,为了顺利生下孩子,她在生活中处处小心。

几个月后,她顺利生下张大勇。丈夫老来得子十分兴奋,为了避免再次夭折,张家可谓是付出了12分精力照顾张大勇。

可惜在五岁时,张大勇不慎跌落摔破了脑袋,医院进行治疗。自此以后张大勇越发奇怪了。

张大勇骨架小,像是没长开一样,关节有问题走路不稳。而且他的长相也和一般男子不一样。一般来说,男生面相都比较英气,五官硬朗,有线条。

但是张大勇却是圆脸尖下巴,眼睛像猫眼一般又黑又圆,眼角微翘。眼睫毛较密,像是女人用了眼线笔一般。

左为王淑芬右为张大勇

耳朵的位置靠下,像是长在了下巴上。而且他的左右脸也很不对称。更惊奇的是,张大勇口腔的上排长有两排牙齿。

牙齿很尖,分布较稀疏。王大娘第一次发现时,被吓了一大跳,担心别人异样的眼光,医院拔掉。

但是医生提醒:“牙齿拔掉还会再长,如果根除这么牙齿,很有可能会造成其他伤害。”张家人只能打消这个念头。

到了青春期时,身边的男孩都开始变声,嗓音不再稚嫩。可只有张大勇的声音一直没变,甚至比一般女生还要尖细。

因为不同于常人的外表和声音,张大勇一直被人用异样的眼光审视,有些人甚至把他当成一个笑话。

70年代,一部名为《追捕》的日本电影在中国很火,其中有个角色因为被人强行灌入精神药品,成为了傻子,角色的名字:横路敬二,也成为了傻子的代名词。

这时,只要张大勇出门就有人叫他:“横路敬二!出来干啥呢?”在这种嘲笑和偏见下,张大勇很早就辍学在家,一天到晚把自己关在房间里。

自卑的张大勇只敢在心里委屈:“虽然说身体不好,但是我也不傻啊,我也有自尊心。”

随着张大勇的病情加重,他每月都会发一次心脏病,身体虚弱得多走几步路就会发虚汗。身高渐长后,他的脊柱开始侧弯,脚掌内八越发严重,头发较稀疏,手指也比一般人长。

因为文化程度不够,身体条件不行,张大勇没办法工作,只能靠父母养育。父亲去世后,王淑芬性格坚强,不管别人怎么说,对儿子的关爱未曾减少半分,也一直正向引导张大勇。

所以,张大勇对一直以来关心照顾自己的母亲和姐姐们心怀感恩,当母亲想要为他说一门亲事,他也婉言谢绝了。

某天,王淑芬上哥哥家串门。俩人没聊多久,王淑芬的哥哥就略发火地说:“你儿子也老大不小了,你这当妈的怎么就不知道给孩子找门亲事呢?难道要让孩子一直单着吗?”

王淑芬听后深感无地自容,回家就询问张大勇的意见,没想到他百般拒绝。就连家里其他亲戚也来劝他。

亲戚们不依不饶,张大勇只好将埋藏在心里的秘密说出来。原来,因为疾病的困扰,张大勇的生殖能力也受到影响,患有先天双侧隐睾。王淑芬这才反应过来,原来以前儿子不爱去洗澡是因为这个,她不禁留下了眼泪。

张大勇继续说:“人家姑娘的大好年华咱不能耽误,不然两个家都得难过。”可见,尽管张大勇外表与常人有异,但是内心比很多正常人都善良,正直。

其实早在张大勇十几岁时,王淑芬就带着他跑遍医院,张大勇的病症罕见,医生只好定为是心脏病和大脑积水。

张家人本来就没什么文化,包括张大勇自己也认为这是一种残疾,一种天生的怪病。所以他自卑,除了家人外,不与任何人交流,总是躺在家里,一天一天的熬日子。

母亲王淑芬心疼儿子,为了保护儿子的自尊心,会在医生面前隐瞒部分病情。其实张大勇半夜猫叫的事,她早就知道了。

一对在前半生一直遭遇歧视和嘲笑的母子,封锁心门、只打算在沉默中度过的余生。直到遇到了王超,这位认真负责的医生,两人的生活才开始有了一些阳光。

极为罕见的猫语症

王超和部分护士了解过张大勇和王淑芬的经历后,心里很受触动。一边是王超积极寻找张大勇的治疗方法,另一边是护士们对他们无微不至的关怀。

张大勇感动不已:“冷不丁有这么多人来关心我,听我诉说,终有人能理解我,说句肺腑之言,我真的很高兴······”

张大勇说这句话时,几次哽咽,他憋在心里30多年的心酸和苦闷,终于被看见,被一点点释放。王淑芬见儿子的脸上有了笑容,也感到一阵欣慰。

与此用时,王超根据肌肉酸软无力、骨骼畸形、韧带松弛、发育异常、外表特征等,以及睡梦中感到疼痛会发出猫叫声,终于找到了对应的病名。

张大勇的病状在医学上被称为:第五号染色体短臂缺失,俗称猫叫综合症。病因是张大勇体内的5号染色体缺失了一个片段,实际上就是一种遗传性的基因缺陷。

这种缺陷导致他免疫力和行动力低下,对疾病的抵抗力弱,容易引起并发症,其中心脏病就是一个典型特征。

病名找出来了,张大勇积压30多年的自卑慢慢扫空,原来自己不是什么怪人,只是一个不幸运的人。

王超借着给他科普,猫叫症最早是在年时,一位法国医学家杰罗姆·勒琼,首次发现并将症状记录在册的。

患者的外表特征和病发特征都与张大勇相符合。这种病平均在3万名左右的儿童中,发现一个。而且该病大部分的患者,仅能活到成年前后。

大部分都是在婴幼儿时期病发,因为疾病导致咽喉肌肉畸形,所以孩子啼哭时发出的声音会接近猫叫声,病名因此而来。

截止到目前为止,我国仅发现百例左右,属于很罕见的疾病。所以,张大勇只是其中不幸的一个。

听闻这种疾病属于遗传疾病,王淑芬几乎是跳起来说道:“他大叔就是39岁走的,到最后都没查出来是什么病,他家的人来看我儿,都说像,可能也是这个病。”

而且,王淑芬先前夭折的7个孩子,都是在童年时期夭折,很有可能也是这个病。可惜,张大勇的大叔已经去世去年,夭折的孩子纷纷入土,无论如何,都无法再提取染色体进行研究。

更让张大勇绝望的是,猫叫症在全世界都没有治愈方法,只能依据并发症,也就是心脏病这些症状,进行初步的温和的治疗方式。

至于为什么染色体会缺失,张大勇的姐姐们为啥会没事。王超认为这应该是张家族的隐性遗传,不幸落在了张大勇身上。

根据相关资料显示,该病也与父母高龄孕早期接触化学药品、放射线或病毒感染等因素有关。

所以,为了保证孩子的健康,建医院,咨询备孕期间应该注意的事项,也可以选择做胎儿染色体检测,确认孩子的健康状况。

但是不幸如张大勇,他已经被猫语综合症折磨了30多年,由于是染色体缺陷,超出了现在医疗技术的水平,张大勇的余生还要被它困扰。

不过张大勇已经想通了,能证明自己不是什么怪人,光凭这一点就宽慰了他许多。现在他尝试着与其他人多沟通交流,不像过去那样紧紧封锁心房。

但是对母亲王淑芬的亏欠,一直让他耿耿于怀。张大勇幻想过买一张按摩椅,让母亲好好放松一会儿,不必一天到晚围着自己转悠。

还有张大勇的姐姐们,同为一股血脉,弟弟被疾病困扰多年,她们也为此担忧了多年,母亲年老体力不复以前,照顾张大勇的任务逐渐落在了她们身上。

因此,张大勇总觉得对亲人有亏欠,他心想既然来人间一趟,就不要让爱自己的人付出太多。于是,他想到了一个回报亲人、社会的方法。

“我寻思就想把自己的遗体捐出去,让你们研究,研究这个猫叫症。”张大勇认真对医生说道。

张大勇的遭遇比一般人不幸得多,遭遇了很多歧视与嘲笑。但是他懂得感恩亲人和医生,能够放下那些负面影响,让自己的离开像是一种英雄主义,有一些悲壮的色彩。

资料来源:

《猫叫综合征的基因定位与诊断进展》国外医学·遗传分册期刊年12月12号

《长春男子疑患“猫叫综合症”》新文化报年2月28日

《一男子疑患猫叫综合猫叫综合症,全世界仅例》年3月2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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